1968年，美国联邦政府开始要求汽车制造商为每辆汽车配备安全带。他们照办了，但没起多大作用;根据1982年对19个城市进行的一项调查，只有大约11%的前座乘客系上了安全带。

因此，在交通事故如此危险的情况下，罗纳德·里根(Ronald Reagan)总统的政府发起了一场广泛的运动，鼓励州政府通过立法强制使用安全带(部分原因是为了避免迫使制造商在每辆汽车上安装安全气囊)。1984年，纽约州率先颁布了这样的法律，随后几年，几十个州也纷纷效仿。

马萨诸塞州就是其中之一。1986年1月1日，该州开始允许警察对未系安全带的乘客处以15美元的罚款。尽管他们只有在因其他原因被停车时才会被罚款，但这仍然是通往更安全道路的重要和必要的一步。

但是波士顿一位名叫杰里·威廉姆斯的电台主持人却不这么认为，他有能力对此做些什么。

老大哥说“系好安全带”

杰瑞·威廉姆斯，被称为“谈话电台的院长”，1946年在田纳西州开始了他的职业生涯，在接下来的40年里辗转于费城、芝加哥、纽约和波士顿，为每一个新节目积累了一批忠实的追随者。

1986年，他住在波士顿，主持WRKO电台的一个下午广播节目，听众喜欢他对时事问题的独到见解。他长期以来与马萨诸塞州州长迈克尔·杜卡基斯(Michael Dukakis)针锋相对，而杜卡基斯恰好是强制佩戴安全带的领导者。

但威廉姆斯决定发动一场反对安全带法的起义，并不是出于对杜卡基斯的个人恩怨;事实上，他甚至不反对系安全带。相反，他只是认为政府让他系好安全带是违宪的。

“我们系安全带，但我们不想被强迫这样做，”威廉姆斯在1986年说。“我们足够聪明，不用警察、罚单和老大哥就能系好安全带。”

马萨诸塞州的其他居民也同意他的观点。来自改装摩托车协会的摩托车手们开始为废除这项法案进行游说，一位名叫罗伯特·福特的专业标识画家甚至成立了一个“废除强制安全带法委员会”。

要废除这项法律，他们必须扫清两个障碍:首先，他们需要至少30754人签署请愿书，呼吁就此事举行公投。全民公决将被包括在11月的选举投票中，届时反对派需要获得多数票才能废除这项法律。

这就是为什么有一个名人电台主持人在他们身边真的派上了用场。

比萨的自由主义

1月1日，安全带法一生效，威廉姆斯就开始在电台上猛烈抨击它。他的脱口秀节目通常只有4个小时，但由于来电人数的增加，节目延长了一个小时。那些挑战他的人听到了一大堆自由意志主义者的热情。

“我们会赢的，你这个笨蛋!”他朝一个孩子喊道。“我要在公正的基础上废除这项法律!”

他承诺为第一个因系安全带而将政府告上法庭的人支付法律费用。他把马萨诸塞州比作一个“警察州”。他挑战警察试图阻止他不系安全带开车。当杜卡基斯对一名记者开玩笑说，他的新年决心是“在路障前拦住杰里·威廉姆斯，让他系上安全带”时，威廉姆斯在广播中重播了这段录音，令人作呕。

“州长可以用皮带套住我的嘴，”他说。

威廉姆斯的评论可能看起来很恶毒，但他的语气却没那么恶毒;他只是真诚地相信政府没有权利为它的公民做这个决定，他知道如何激励人们同意他。他的战术。到1月7日，一支1000人的志愿部队已经在马萨诸塞州各地展开，收集签名。

请愿活动组织者格雷格·凯悦(Greg Hyatt)在1986年初告诉记者:“如果没有杰里在广播中不断地敲打，我们不可能得到志愿军。”

九天之后，威廉姆斯和凯悦带着一份超过56000人签名的请愿书来到了马萨诸塞州州府的办公室。他们中约有4.4万人符合资格，这仍比举行全民公投所需的人数多出数千人。

换句话说，威廉姆斯和他的自由主义团队已经扫清了第一个障碍，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不太看好安全

在11月投票前的几个月里，威廉姆斯继续在他的节目中宣传这项事业，而马萨诸塞州安全带联盟(Massachusetts Seat Belt Coalition)和类似的组织为支持这项法律花费了高达40万美元的广告和宣传费用。

支持者们争相拿出令人信服的统计数据，表明安全带法减少了与事故相关的伤亡人数。根据去年9月公布的一项由国家资助的研究，自该法生效以来，死亡人数下降了8%，重伤人数下降了23%。如果有更多的人遵守法律，可能会有更令人印象深刻的下降，但他们没有。不到40%的马萨诸塞州居民系上了安全带，这大大打破了威廉姆斯早些时候的说法，即人们“足够聪明”系上安全带，甚至连“老大哥”15美元的罚款威胁都没有。

安全带的支持者还召集了事故受害者来证明系安全带的有效性。一位名叫黛博拉·布拉德伯里的车祸幸存者在由波士顿棕熊队曲棍球传奇人物鲍比·奥尔共同主持的安全带存活委员会的新闻发布会上说:“我的医生告诉我，如果我没有系安全带，我就活不下来了。”

尽管奥尔有着明星般的影响力，而且像布拉德伯里这样的故事从人性化的角度出发，但一旦11月到来，公投仍然是任何人的游戏。

短暂的胜利

1986年11月5日，威廉姆斯和福特笑眯眯地坐在选举后的新闻发布会上。

“州长，一切都结束了，”威廉姆斯得意地说。前一天的选票已经清点，持不同政见的那群人勉强赢得了胜利:53%的选民选择废除这项法律。不到一个月，系安全带就从一个命令变成了一个建议。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越来越清楚，并不是所有的马萨诸塞州居民都会选择安全而不是舒适。到1993年11月，全国安全带使用的平均比例为62%，45个州有强制安全带法。与此同时，马萨诸塞州的比例徘徊在32%左右，仍然没有法律。

马萨诸塞州参议员James Jajuga说:“我们在使用安全带方面排在全国第47位。”“有些事情必须要做，而且必须现在就做。”

州议会终于在1994年2月1日通过了一项法律，推翻了当时的州长威廉·维尔德的否决。这一次，违章罚款25美元，但司机仍然不能仅仅因为违反安全带就被拦下。福特在一个名为“不就是不”的新组织的领导下，再次领导了抵抗运动，并在下次投票中争取到了全民公决。但威廉姆斯并没有恢复他最初的角色，对运动的支持也大大减少了。

“这不是一个个人权利问题。这不是一个自由的问题，”安全带倡导者迈拉·赫里克告诉记者。“这是一个安全和健康问题。”

那年11月，大多数选民似乎同意这一观点:59.5%的人选择支持这项至今仍存在的法律。截至2018年，该州司机和其他前排座位的安全带率接近82%。全国平均水平为90.7%。

在那一刻，1986年全民公投的胜利证明了草根运动可以真正影响到高层的变革。但事后看来，它更像是一个警示性的故事，讲述了个人权利和政府保护我们安全的责任之间的界限是如何模糊的。有时，人们要花上几年时间才能看清这一点，而不是几起可以避免的死亡事件。